九龍城區對我而言,總有著特別的情感。
雖然我從沒有住過九龍城區,但我特別喜愛舊房子、舊屋村、舊人舊事,因為總覺得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在這些舊區總是異常濃厚,總讓我無端的感覺到一陣溫暖。在這裡所展現出的香港,總像個大雜燴,很吵鬧,很多事同時發生。街道上,一間藥房的旁邊,走上長長的舊樓梯,可能便是一間時鐘酒店。正經八百與妖媚多姿,共生於這城。
這個區中我最熟悉的,其實是土瓜灣區。大家可能只知道土瓜灣是舊區,反正樓齡很舊,交通又不便,記憶最深的可能是馬頭圍道樓宇倒塌事件。但這個舊區到底有些什麼,其實說不上來。
土瓜灣其實算是全港市區租屋最便宜的地方,因此積聚了一大羣底下階層人士,多是新移民,難民也選居於此。
土瓜灣有十三街,顏色鮮豔,而且名字非常特別,每一條街的名字均包含有中國傳統吉祥動物。龍圖街、鳳儀街、鹿鳴街、麟祥街、鷹揚街、鵬程街、鴻運街、蟬聯街、燕安街、駿發街及鶴齡街。加上馬頭圍道與木廠街,形成十三條街。
這些街道上的樓,樓齡全都超過50年以上。但租金仍然貴得咋舌,即使是樓層低一些的,也要三千多四千塊一個月。如果負擔不起,只好住進非法潛建的天台屋。曾經跟隨社區的姑娘走進一條天台村。
什麼是天台村?就是從航拍機所拍攝下的片段中,那一個個潛建在天台的鐵皮天台屋。
數間天台屋放在一起,只餘狹小的通道,形成一條村。天熱時天台屋內的室內溫度比外頭更熱;天冷的時候會更凍。而且有很多貓狗會跑到天台流連,經常在各家的門口留下糞便。一打開門,難聞的氣味便撲鼻而來,而且很多跳蚤,夏天會爬到住戶的身上,弄得周身都癢癢。
以上這些,全都是我探訪的一個天台屋戶主告訴我的。但令我感到驚奇的是,她是笑着說的,而且說到最後,似乎還是非常感激有這個地方。只因這個地方,較其他市區地方的租金便宜。如果是天台屋的話,租金可能只需三千便可。
雖然這裏的住所環境不是太好,但我卻能感受到當中強大的生命力以及創造力。
人與人的關係在這裡是如此的緊密。放學後,小孩便跑到空地去踢球,而不是躲在房間打電動;古董麵包店內每到黃昏時便響起麻將的聲音;行動不便的婆婆走到熟悉的店主面前,店主會得會她打開一張摺櫈,好讓婆婆能坐下休息,吃飽飯後,一家人到海心公園散步,吹吹海風,爬一下魚尾石。
我並不是反對重建,如果重建後這班人能有個環境更好的安樂窩;如果重建後這個地區依舊能保留其特色;如果重建後,這裏能保留這個社區的人際、經濟網絡,那該有多好。
因為這裡雖然很嘈雜,但這是屬於我們,最有人性的聲音。
如果你走過新建的街道,地下的店鋪位置很多都已經消失,變得很乾淨;大廈起得很高,建得很新,但再也沒有那種頑強的生命力、嘈雜的人與車聲。人,默默地低頭走着,車,偶爾經過,劃破了那寧靜。那將會是我們的新城市風貌,人與城市,恍惚像一對分了手的情侶,越愛越沉默。
「蝴蝶夢裡醒來 記不起 對花蕊 的牽掛」
縱然失去無可避免,但至少為這些曾經見證這個城市的人與事,留一個記錄。感激這個城市還有個可愛的男子叫 袁學謙 Benedict - 揸住飛機去旅行,拉著我在大熱天時拿著沉甸甸的航拍機到處奔走,甚至還差點想過爬上魚尾石的巨大石旁,雖然害怕髒還是爬去了一個發臭還有蟑螂的海灘,只為拍出更好的畫面。
玩航拍太多限制,網絡上有些人會跑出來質疑他,他也有時會質疑自己這樣辛苦到底為什麼。或許得不到許多讚賞,甚至被攻擊得不到別人的諒解,但至少我們為我們喜歡的地方留了一個記錄,好讓我們不遺忘。
好讓我們不遺忘。
//還有格仔山、九龍城寨、像擱淺在大廈星空的黃埔花園.... Benedict還細心地把地方都標誌出來,天知道不是剪片專業的他為這條片花了多少時間。因為我的中學也在九龍城區,所以對這區著實有很深的情感,太多故事太多感情不能盡錄(再寫下去變萬字感言),留待大家細細觀看影片,慢慢回味。
//IG: walking_travel
#不過他逼我片頭做的那個動作讓我有點無奈 #不過算啦既然他那樣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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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所有我們意識的『長夢』,其實都在一瞬間結束」。
惡夢結束地急促,但夢裡的「恐懼」卻讓人永遠困在夢中,永久不醒。
他二十三歲的時侯,知道自己手不靈巧,沒法當需要精密技術的齒模技工(他是齒科技工科班出身的),於是他嘗試向自己的偶像楳圖一雄傾訴,畫出他說是承襲至「楳圖老師的原創」,人生的第一個惡夢,《富江》。
他的第一篇富江畫風雖然潦草、完全沒辦法深刻畫出她的妖媚美,但是當整篇漫畫最後一格的最後那句話出現時,我們知道,惡夢開始了。
「新的富江又出現了」。
那是他自認為有恐女症,卻沒辦法停止的女人惡夢「邪豔」。
有人說,他畫沒有結局的故事才不是好故事,但「夢」怎麼會有結局呢?這才是讓我們「沒辦法醒來」的可怕。
他把你擺在夢中,他要你看見「你背後的黑暗恐懼」、「你身旁的灰色恐懼」是什麼樣子的(「黃金時段的幽靈」是諧星的惡意、「呻吟的排水管」是那傳出呼嚕呼嚕聲的水管中有著什麼樣的恐懼)。
然後,害怕卻逃不開。
《無街的城市》的最後一格,是女主角走在有如迷宮般的迷城裡,她最終真的走出去了嗎?《人頭氣球》的最後一格,是她打開窗戶、氣球的繩索垂下,被騙的她還能逃開嗎?
《阿彌殼斷層之怪》的最後一格,情不自禁地走入自已的洞的主角,看著自已慢慢變形的身體,他永遠都逃不開了。一如他那壯麗的長篇視覺奇觀《漩渦》,他們永遠看著那漩渦迷惑人的「中心點」,慢慢地陷入其中、永遠都走不開、永遠都醒不過來。
經過了二十幾年的畫技訓練,他已經能夠單憑畫筆的筆觸,一筆筆畫出「富江」的驚人美麗(有時還有老婆跟媽媽的幫助貼網點),她那總是鄙視著一切的冷漠目光,及似笑非笑的邪惡,但她卻依舊沒有要讓我們逃開的意思。
現在在台灣展出的展覽中,在展場的最開始處,上頭寫著一句話:
「一生懸命,就是用全部生命做一件事情」。
他的全部生命,就是讓我們永遠看著「漩渦」,看著那我們不知道為什麼會被吸引進、卻永遠沒辦法離開讓人著迷的「中心點」,然後皺著眉頭卻被困住裡頭,沒法逃開,於是我們迷惘。
他的這場惡夢,我們跟他故事的主角一樣,永遠再也醒不過來。
一切都逃不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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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她)們叫海吉拉》
在印度旅行時幸造訪當地人的一個婚禮,他們是大戶人家,派頭和裝飾都十足,但令我分外留意的是一群坐在旁席準備表演的舞者,他們打扮極為嬌艷,但從骨格和外貌看一眼就知道是男性。朋友解釋他們在種姓中屬於最卑賤的一級,人稱「海吉拉」的中性人或閹人,在宴會中擔任舞者,但一旦離開宴會,就淪為人人鄙視的異種人。
照實說,看見他們粗獷的外表略帶幾分妖媚,我不太想跟他們攀談,人心就有排異的傾向,但一上到舞台,他們女性化的內在就轉眼解放,性別頓時變成形而上的東西。他們在印度文化佔着重要地位,卻得不到他人的尊重,有病也沒有醫生肯應診,是印度教神的使者,卻不被人當成人般看待。
印度比很多國家更早確立「第三性」的地位,可能和基因有關,不少人天生就有兩套性器官,他們心理認知上是一個女性,在未發育的階段就在骯髒的環境下由家人進行閹割,接受海吉拉的訓練,離開家人進入一個獨立的母系社會,老海吉拉照顧着小海吉拉,這樣可以讓他們在受擠壓的社會中生存下去。
海吉拉努力賺錢,有的為較好的生活,有的為進行正宗的變性手術,讓自己正式成為一個女人,即使自知沒有可能,但很多人都不肯放棄嫁夫生子的幻想,這種命運的悲劇不斷地重複,他們出生就註定成為海吉拉,而不是老師,而不是的士司機。
自我的無助感在這領域失去了效力,因為和海吉拉相較之下,城市人的無助可說是微不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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