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子座日食(6/10)登場:走過幽冥,體驗神祕,心智轉化]
雙子座新月將於明(6/10)下午6:53登場。由於新月(雙子座19度47分)與北交點(雙子座10度47分)合相,因此將形成日食,不過台灣並不可見,主要地點都在高緯度的國家,例如加拿大、格陵蘭、俄羅斯、北歐及西伯利亞等。
★適合許願嗎?
是,也不是。
日食是強大的新月,透過新月啟動南北交點的力量,就好像打開了一扇通往過去、現在和未來的的大門。其實我們是迎接未知的。
如果把新月當成自我計劃,為生活定錨的人,自然可以在每一個新月許願,因為你要改變的是自己,啟動的是自己。
但是如果你是要仰賴上天的力量,希望祂能照著你的期望走,那這次肯定不適合。因為這次的日食是要改變你,要讓你適應和完成上天對你的期許,而不是祂來配合我們。
#想許願就準時許願吧
#願望重點在於改變自己哦
★神祕體驗:靈性的死亡與重生
逆行的水星化身為引靈人,帶領世間的人事物進入幽冥的地府,我們彷彿被矇了眼,只能手牽著手,跟著隊伍前進。當逆行水星會合太陽(6/11)時,我們的心智模式就進入淨化的階段,目的是為了過濾老舊的狀態,以便轉化走入新生。(如果不是面臨肉身的死亡,就是心智、生活型態將除舊佈新)
此次,發生日水合相的時間點,又逢日食這股通往過去、現在、未來的力量打開的時候。因此我們將有一段無法預測、無法說的神祕體驗。
雙子座是風象星座,因此這股新的神祕經驗將在心智模式、理性邏輯、概念成形、學習、傳播、分享的方式上。
雙子座是變動星座,善於適應複雜的環境,以不深耕死守的方式,靈活的進行跳躍與行動。
★神祕中頭獎者-上升或日月在 風象星座 和 變動星座
此次雙子座日食落在雙子座,因此為上升或日月在風象星座(雙子、天秤、水瓶)帶來極佳的成長與昇華力量,通常也有顯化天命的機會。
由於日食的影響可以長達2年,因此最近展開的新事情可能會為未來2年帶來新氣象。
#上升雙子將改頭換面💪
另一個族群是上升或日月在變動星座(除了雙子以外,還有處女、射手、雙魚)。雙子座日食為你們的未來打開更多的大門,不論你們的選擇是什麼,都有可能進入新的人生。即便是擁有一段新的關係、搬入新的環境、接手新的工作,也都沒有絕對的保證,端賴你怎麼看待怎麼演。
★傑出的藝術家模仿,偉大的藝術家偷竊 (畢卡索)
水星雖然主溝通、思考、學習,但是它也是商業之神和偷竊之神。乍看兩者很衝突,其實一點也不矛盾。
你知道微軟的作業系統最初是向軟體工程師Tim Paterson買來的嗎?
你知道蘋果創辦人賈伯斯是從全錄影印機的觸控螢幕想到觸控界面嗎?
這個世界不缺好點子,只缺將好點子內化整合和發揚光大的人。
不論我們是什麼星座,此刻的水星逆行,不只是帶領我們靈性和意識重生的力量,也提醒我們抱持年輕的心態,像海棉一般的學習。因為其中隱藏著原創應用的爆發力。
遠離外在的喧囂,重新安靜地聆聽真正有意義的訊息,我們會有好點子,而好點子,也等著你讓它們發光發亮!
★台灣新月盤
對台灣而言,這次的日食落入代表服務全體的軍警、醫護、公務人員,因此拯救疫情的同時,相關的體系、組織、人員也將會走進新的型態,過往的模式、習慣不再適合,走向能機動快速變化的方向。
事實上這股力量也不是從此刻開始。去年6月6日的月食在射手座15度33分,去年的12月15日的日食落在射手座23度15分,都不斷在推動這股變化的潮流。日月食的能量彼此交疊也接棒。不同的是,這次的水星不但合相日食,更處於逆行的狀態,所以強化了重新檢視與轉化的力量。
會合日食的逆行水星也會合台灣新月盤的下降點,象徵國際關係(公開的合作和競爭)也將進入新的局面,像要重新投胎一樣。什麼狀況都有可能,而且現在說定局還太早。
值得注意的是,落陷的巨蟹火星在新月盤的第八宮,與國際金融、國際債務、稅收、戰爭或疾病死亡率相關的位置,又對沖冥王星(出相位),不好的事情已經發生。但是火星也在巨蟹座的29度,即將脫離落陷,所以也帶有濃濃的轉變色彩。
盤主星木星落入第三宮(果宮),人民的焦點都在媒體、輿論、交通。但木星也互容巨蟹金星,可見台灣仍有好的國際關係和邦交的助力。
金星和水星互為映點,也清楚的說明,此刻我們需要外力的幫助,而且我們也已經得到幫助,一切只等待時間的發酵…。
(詳細的情形,我已在6月新月週期運勢講座中說明了,接下來,我會在7月ELLE影片和7月新月週期講座和大家更新,謝謝各位的耐心)
重生 賈 南 風 在 奶媽 Naima Facebook 的最讚貼文
【Joaquin Phoenix 的地獄人生與《紅樓夢》】
如果活在世上就是一場夢,我們還能相信什麼?這一篇我建議大家點進連結,「小丑」 Joaquin Phoenix 和《#紅樓夢》,他們有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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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oaquin Phoenix 以電影《#小丑》在影壇封神,打破「繼 Heath Ledger 之後再無小丑」的魔咒,一舉攬下奧斯卡和金球獎影帝,日前他與妻子 Rooney Mara 宣布誕下一子,事業婚姻順風順水。
這一切,我們可以說 Joaquin Phoenix 是苦盡甘來,但回首前半生,他是真的太苦了,且這種「苦」根本沒幾個人能承受,也不見得所有人能輕鬆從這種地獄重返人間,更別說像 Joaquin Phoenix 一樣還能飛昇上天、位列影界仙班。
有時候我不免會想:他的心理素質,到底是有多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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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4年10月28日,Joaquin Phoenix 出生於美國加勒比海上的波多黎各。
出生時,他便帶有單側性唇裂症,由於不是很嚴重,乍看像是淡淡的疤痕,他稱之為「上帝的傑作」,對上帝開的小玩笑欣然接受,畢竟和他的童年遭遇相比,外表上的小缺陷顯然不值一提。
Joaquin Phoenix 在家排行老三,有4個兄弟姊妹,分別是大哥 River(河流)、二姐 Rain(雨水)、三妹 Liberty(自由)和小妹 Summer(夏天),他曾不解為何兄弟姊妹的名字都有象徵意義,遂自行取名為 Leaf (葉子)。
5個兄妹感情緊密團結,卻生長在一個動盪不安的家庭,他們的父母是「上帝之子」這個團體的成員,現今被歸為邪教,該組織遍及南美與中美洲,教義包含鼓勵雜交與亂倫,以及要求3歲以下的兒童也要進行性行為。
雖然 Joaquin Phoenix 從未提及這段邪教往事的細節,但他的哥哥 River 曾公開受訪提到,自己 4 歲的時候被迫跟人交媾,許多大人在旁圍觀,對他的身心造成創傷。
至於 Joaquin Phoenix 則接受《PLAYBOY》專訪時含蓄地說:「我的父母以為他們找到了一個理想的社區,通常邪教都不會稱自己是邪教,只會表現出一副『我們是一家人』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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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最終,父母總算發現「上帝之子」有問題,帶著5個小孩逃到洛杉磯生活,並將原本姓氏 “Buttom” 改成 “Phoenix” , Phoenix 有「鳳凰」之意,是一隻從灰燼重生的神獸。
這也是 Joaquin Phoenix 父母的心願:希望一家人從地獄般的生活離開後,能迎向嶄新未來。
只不過,哪有這麼容易?
1980 年代的洛杉磯已是物價頗高的都市, Phoenix 一家七口過得很拮据,不只父母打零工,連 5 個小孩都得出來街頭賣藝,有的時候甚至直接乞討。
前期他們沒有錢租房子,都是睡在車上,後期總算租到一間公寓,業主卻明擺著表示「不能有小孩」。
Joaquin Phoenix 說:「我們有 5 個小孩,結果住進一間『不能有小孩』的小房間,房東告訴我的爸媽:『只要業主來巡查,我會提前打給你們,請你們務必將小孩子藏好。』」
一旦業主來訪,Joaquin 與他的兄弟姐妹就會躲到一樓的洗衣機,有次還整整躲了超過2小時。
「我永遠不會忘記這段日子,對我們來說簡直瘋了,我真的很幸運,我覺得我們真是好運!」 Joaquin Phoenix 大笑。
對於洛杉磯的貧困, Joaquin Phoenix 一家人的樂觀簡直不可思議,他們絲毫不覺得自己在吃苦。
但,痛苦往往是從「比較」而來,由此想見,在此之前的 Phoenix 一家人,到底經歷了何等恐怖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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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oenix 一家最早踏入演藝圈的是大哥 River Phoenix ,他在電影《Stand by Me》、《My Own Private Idaho》表現出色,被譽為明日之星,也摘下威尼斯影帝。
此外,也是 River 推薦弟弟 Joaquin 入行,演出一些兒童影集。
一天晚上, River 帶著《Raging Bull》錄影帶回家,讓 Joaquin 看了兩次,接著對弟弟說道:「我相信你可以成為一位比我還要優秀、還有出名的演員,你的成就一定會高過於我。」
哥哥 River 一直被 Joaquin Phoenix 視為模範,他的鼓勵無疑也開啟 Joaquin Phoenix 對表演的熱愛。
沒想到,奪下影帝不到兩年,River 卻因在派對誤食過量毒品身亡,從口吐白沫、奄奄一息到徹底死去的20分鐘,年僅19歲的Joaquin Phoenix 跟姊姊 Rain 全程目睹、無力回天。
事後,嗜血媒體曝光 Joaquin Phoenix 打電話給 119 的錄音, Joaquin Phoenix 在電話裡不停哭泣、聲音顫抖的慌亂模樣被公諸於眾,無疑是傷口上灑鹽,逼著他不斷還原哥哥死去的現場。
後來, Joaquin Phoenix 消失在螢光幕前,舉家避居到哥斯大黎加,母親 Arlyn 回憶道:「這簡直是太恐怖了,我們都無法承受,不敢看任何一篇報導,我們只想離開跟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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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5年,母親帶著 Joaquin Phoenix 到紐約與名導 Gus Van Sant 試鏡電影《To Die For》,那時他已經2年多沒有接戲了。
Gus Van Sant 回想當時場景:「我一看到他,眼淚就掉了下來,我不知道自己會哭,但真的太令人難過了。」
接下來,Joaquin Phoenix 演出的角色多數性格陰暗,像是 2000年《神鬼戰士Gladiator》內心被恐懼吞噬的暴虐君王、2005年《為你鍾情 Walk the Line》事業跌宕起伏的音樂教父 Johnny Cash、2012年《大師 The Master》加入邪教的戰後創傷症候群患者等等。
他將每個角色的痛苦與榮耀切得精細又全面,對人物所有負面情緒恐懼、憤怒、不安全感,他都能感同身受。
此外,從 Joaquin Phoenix 的言行間,我們也會見到他對整個世界經常投以虛無視角。
他對名利不屑一顧,在訪談中表示那都是「狗屎」;他拍攝偽紀錄片《I’m Still Here》,片中呼麻召妓樣樣來,當年影壇人士誤以為是真實取材,對他避而遠之,事後他才公布是「假的」,不只是對娛樂圈人情冷暖的測試,也是明擺著諷刺娛樂產業的鄉愿。
他親歷人世間的不堪和黑暗、理解人性的諸多面向,他知道世界上很多事情不值得長久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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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讓 Joaquin Phoenix 感受到真實的,就是陪著他走過慘淡往事的家人們,他坦言自己的表演確實都跟「過去」密不可分。
特別是哥哥 River ,那是他的終生信仰,「我都能在生命中各個角落,感受到他的存在與指教」。
每當灰心喪志、對世界充滿怨恨的時候,我常常在想,能讓 Joaquin Phoenix 足以撐過每一刻荒涼,或許正是幾十年前哥哥在沙發上對他說的那段「你一定會比我還有成就」的鼓勵吧?
很多時候,對內心太過黑暗的人來說,唯獨剩下最純粹的「愛」方能提醒自己:在這虛無、連道德都是人們設定的世界裡,我們還有這種意念值得追尋,因為它(愛)確實存在。
一如尼采在《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說的:「我們確實熱愛生命,但並非我們習於生命,而是因為我們習於愛。」
除了大愛之外的許多事,你越放得開,你就越豁達,然要到這種境界,你必然是得經過深不見底的地獄,摔得越慘、重生力道越大。
待那時,你基本上也不會太過執著很多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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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雪芹在《紅樓夢》的第一回提到一個概念,我覺得也呼應上述尼采的感悟。
該章節裡,青埂峰的石頭對紅塵有所嚮往,希望能下凡遊歷玩耍,結果被一僧一道如此回覆:
「紅塵中卻有些樂事,但不能永遠依持,況又有『美中不足,好事多磨』八個字緊連相屬……人非物換,究竟是到頭一夢,萬境歸空,倒不如不要去的好。」
我們存在世上不是習於生命,畢竟生命無常,美中不足又好事多磨,讓你快樂的那些名利,你註定無法長久擁有跟依靠。
可是曹雪芹仍透過林黛玉和賈寶玉出塵的愛情,試圖告訴世人:人世間仍然有值得守護的東西,那就是愛。(雖然是木石姻緣是悲劇收場,但悲劇不是悲在愛本身,而是悲在時代)
我知道, Joaquin Phoenix 懂了這個道理,他在奧斯卡影帝的致詞用一句話總結他的人生,「懷抱著愛奔向救贖,和平將隨之而來。」(Run to the rescue with love and peace will follow.)
關於愛,一樣米養百種人,人人有不同解讀。
但所謂「純粹的愛」,我可以很確定,只有走過煉獄之人才能足以辨識與領悟到那種「愛」到底該是生成什麼模樣,然後我們都會擁有相同領悟:它非常難遇到,終其一生都很可能遇不到。
但為了辨識它、練習它,就值得我們熬過種種苦難去大徹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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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洲日報專欄鏤空與浮雕
#儂好胡歌
胡歌安靜下來的時候,是真的安靜。像什麼呢?像最深的嚴冬,夜裡靜靜落下來的雪。聽過和他同組拍戲的演員形容,胡歌一走出鏡頭,整個人就「嘚」的一聲,自動把渾身的光芒熄滅了去,然後慢慢的背轉身,往燈光照不到的地方走去——於是我想起北京。北京一下雪就變成了北平。北平的雪下得特別凶,凶得可以把胡同裡的喧鬧和動靜都掩蓋下去,而那靜,靜得連故宮都一眨眼就變成了紫禁城,紅牆宮裡萬重門,那紅門遠遠望過去,出奇的溫柔,出奇的嫻雅,隱隱帶著少女的嬌羞。我也想起胡歌演的梅長蘇,因為患有火寒毒,常年撐著單薄的病軀,在寒冬里抱著炭盆,坐在窗台前,憂患著家國的憂患,而死亡其實離梅宗主很近很近,近得彷彿就在積著厚雪的門外靜靜地守候,梅宗主一個大意把門打開,祂也就一臉冷峻地竄了進來。
後來胡歌說,出事之後,他發了一個夢,夢見了那位和他一同出車禍然後不幸離世的同事,夢裡頭,他把對方送到機場,大家沒事人一般,說說笑笑的,然後對方轉過頭來,告訴了他航班的時間,隔天胡歌醒過來,酸酸楚楚的把那夢回味一遍,赫然發現,那航班的時間,其實就是哀悼會的時間——於是胡歌把臉埋進手掌,肩膀抖動得像一隻僥倖躲過獵人子彈的松雀鷹,原來死亡曾經靠得那麼近,近得像是被誰在臉上吹了一口氣,甚至那撲面而來的氣息,胡歌到現在都還記得清。他記得本來是他坐在副駕駛位置,那同事說,「胡歌你坐到後面來,睡起來舒服點。」那時他們趕完通告,從橫店開車回上海,胡歌累得全程都在車上睡癱了,因此當他終於知道跟他換位子的同事已經因車禍去世的時候,整個人嚇呆了,又內疚又自責又傷心,哭著對瞞住他的經紀人叫喊,「不管怎樣,我一定要飛回上海出席葬禮。」經紀人聽了大聲叱喝,「怎麼回?從香港回上海的夜機已經飛走,就算明天一早飛回去葬禮也已經結束了,而且你現在臉上還纏著紗布,要怎麼出境?還有你眼皮還腫著,不許哭,不許流眼淚——」那一刻,胡歌整個人徹徹底底奔潰了,慢慢蹲到地上,然後把頭低下來,好讓眼淚可以一滴一滴地往地上掉,不會傷害到剛在香港動了手術,把整塊眼皮都割掉,然後將耳朵背後的皮膚移植過來的那隻右眼——當時胡歌那委屈我懂,委屈得像個最好的同學突然轉校離開了可卻又傷心得不敢在老師面前哭出聲音來的孩子,原來在生離與死別面前,命運的樓板掀了開來輕輕響動,我們除了用盡氣力的傷心,其餘的都無能為力。
我突然想起金宇澄談起《繁花》的時候,回到了江蘇黎明里的祖宅,然後搬了張椅子坐在破敗得像個荒園的屋子裡望出去,剛好望見一棵娟秀的老樹,枝葉晃動得像金線一般,金燦燦的,很是漂亮,金宇澄說,「這是棵野生樹,小鳥吃了它的果子,飛到這兒來拉屎就長出來了,江南特有的樹。」而人生誰不都是這樣呢?不管你長在哪裡,到最終落了下來,就好像一張樹葉一樣,飄走了,就什麼都沒有了——這道理當然胡歌都懂,胡歌比誰都懂,生命如果不是那麼脆弱,我們又何苦那麼驚慌焦慮?我記得胡歌說過,人的一生或長或短,都不必太計較,這一生來不及完成的事情,就寫進墓誌銘吧。而他唯一沒有放棄的是,既然活了下來,就把自己活成一個堅毅的、寬容的、赤誠的男人,給未來留下一點什麼,而且肩膀也不必太寬,擔得起人生的波瀾就足夠了。其實我何嘗不是那樣?特別抗拒把十年或廿年拉過來設定成一個年限來評估自己活出了一些什麼。在命運面前,歲月太單薄,十年廿年算得了啥,可能明天發生的一件事,就足以把經年累月累計下來的一切都崩解了,都改變了——「就好像一根羽毛,風吹過來,它就跟著飄走了」,而胡歌這感慨,不知咋的就和金宇澄說的給對上了,兩個不同時代的上海人,在上海飽滿的風月當中,不約而同地,一眼看穿每個繁華時代的背後,其實也陰晦,其實也貧乏。
也可能是因為那場車禍吧。胡歌臉上結結實實地縫了一百多針,整張臉差點毀了,胡歌醒來之後,為了不讓大家擔心,他渾身裹著紗布讓護士從手術室推出來,還故作輕鬆地沙啞著聲音說,「瞧,著是我最新的造型。」然後他看見經紀人神色凝重地背過臉去,這才把吃力舉起的包扎著石膏的手緩緩地放下來。之後醫生到病房替他上藥,拆掉了臉上的紗布,胡歌隱隱發現大家的眼神有異,開始覺得不是太對勁,於是央父親把鏡子遞過來,父親多番推搪,怎麼都不肯,後來胡歌藉故要進洗手間,在鏡子面前看見自己的臉腫得比原本的大上兩倍,顯然是大大的破了相,而且肌肉組織很多都移了位,傷得最重的是右眼,腫得根本張不開,幾乎自己都認不出自己來了,可他當時的第一個感覺竟然是如釋重負,回過頭來對父親說,「太好了,終於可以不用當偶像了,終於可以不用當演員了。」父親聽了,以為兒子受不了刺激,盡說些痴話,難過得不得了,眼眶紅紅的,但當時胡歌是真心的,當偶像壓力太大,大得讓他開始想逃想避,就算今天問起,胡歌還是會說,「如果可以把光環都褪掉,那我肯定會更舒服更自在一些」——於是我想,這和金城武是多麼的相似啊。明明兩個都是天生必須在強燈之下戲耍風流的男人,卻偏偏想方設法不把自己當一回事,而且所謂偶像,不外只是光環,不是志向,不是職業,至於帥哥——帥哥怎麼能算是一種藝術成就呢?
「既然活了下來,便不會白白地活著——」《琅琊榜》里的林殊逃過劫難重生,化身梅長蘇之後這麼說過,胡歌於是也一直把這句話懸掛在心口。尤其是,角色有主次,但人生沒有,每個人都只公平地分配到一個角色,每個人也都是自己人生唯一的主角,並且最終也都只能活上那麼一次。因此一旦決定了繼續留在演藝圈,胡歌第一件事就是必須丟掉古裝小生和螢屏偶像的包袱,於是他重回上海戲劇學院上課,於是他遠走紐約放空自己,於是他表達了想要上台演話劇的意願,於是他還不介意角色的主次,爭取參演賴聲川的《如夢之夢》———而賴聲川的話劇,主張的是一種依賴靈性激發的創意體系,所以常常在他的話劇裡頭,從舞台的氛圍和設計,故事的主幹和佈局,還有隱藏的枝椏和線索,都埋伏著人生的體悟,而往往演員在演完之後,在對生命的思考上,漸漸都有了深刻的改變,尤其是胡歌——在某種程度上,胡歌和《琅琊榜》裡的梅長蘇有點相似,都經歷過浩劫,都毀過容,都在涅槃之後重新再活上一次。最特別的是,賴聲川的《如夢之夢》,每一年年底都安排在北京上演,意即是今年這一天的晚上八點,胡歌在戲台上說出這一句台詞,明年這一天的晚上八點,胡歌也會回到北京的戲台上,說回同樣一句台詞,胡歌感慨地說,「這兩個點的距離,感覺就好像只隔了一天從同一張床上醒來,可實際上卻間隔的整整一年,一年裡頭的遭遇、經歷和生活,其實更像是一場長長的夢」——生命是循環,總有長短,也有圓缺,而在無常裡頭,我們都希望可以守住同樣的循環,守得緊緊的,守得牢牢的,所以我們才都愛說,「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其實我們忽略了,今夕是何年根本不重要,越是像夢一樣的,才越是真實的人生。
胡歌是個聰明的演員,他的演技,不狂妄不輕浮,總是收的時候比放的時候多,最好像人生的真相,真相是不見端底的,總是要到最後一刻才恍然大悟——啊竟然是這樣,啊居然是那樣。人如是。戲如是。所以胡歌用他自己的歷練,壓抑了梅長蘇的感情線,豐富了角色的孤獨感,有些人的人生,是必須經過不斷的否定自己,不斷的推翻自己,到最後才能慢慢地重新建立起自己。我喜歡胡歌,是喜歡他居然在這個粉絲可以兌換程貨幣的「新粉絲經濟時代」,一再千方百計地撲滅身上的明星光芒,把自己從明星退化成一個演員,然後再從一個偶像,「破帽遮顏過鬧市」,恢復一個演員最純粹的本質,這對胡歌來說,終究才是他最樂見其成的反其道而行的進化方式。胡歌說過,他是一個簡單的人,簡單是他的葉綠素,「有時候演了一場很牛的戲,我自己就會沾沾自喜,樂上好幾天,而這種樂,比起摘掉影帝或視帝什麼的,更加讓人開懷愜意。」無論演員還是明星,顯然都是趕熱鬧的行業,因此胡歌總是盡量在精神上讓自己傾向於「貧困」,而胡歌的貧困,是一層層的壓抑,是一步步的排斥,以及一些些人為的刻意的疏離——胡歌本身已經具有太強烈的存在感,他需要的反而是化繁為簡,是返璞歸真,是從喧囂的螢屏中退下來,扭轉頭,從表層鑽回內在,然後適當地給自己一種撕裂——胡歌老愛說,「我真正想要討好的,到頭來不外是在心裡頭經常給自己進行告解的另外一個胡歌而已。」
我隱約記得胡歌好幾年前已經開始在讀《繁花》,很有禮貌地稱金宇澄為 金老師,那時候他輕描淡寫,談起他讀的書,談起余秀華,談起村上春樹,也談起《蘇菲的世界》, 把《蘇菲的世界》當作哲學入門書,長期帶在身邊,邊走邊讀,然後說,「慚愧啊,到現在都還沒讀完呢。」也是在那時候吧,我開始覺得我應該喜歡他,喜歡他的不自戀;喜歡他對名利寵辱不驚;喜歡他帶點憂鬱和哀傷的自負;喜歡他明明是明星類型化最早的受益者,卻也是最快自覺性擺脫被明星類型化捆綁的明星;也喜歡他和金城武一樣,總是一逮到機會就轉過身把明星的光環都拆除都摘掉——
而胡歌在上海出生,說得一口正宗的上海話,聽上去特別的風流,一種隨時隨地和談話的人在調情的風流,我記得他說,他對1960到1990年的上海總有一絲念想,「當時上海的物質可能還挺匱乏,可精神世界卻很精彩很豐富,我特別嚮往能夠經歷那樣一個年代。」然後王家衛開拍《繁花》找上了他,說是因為他說得一口漂亮的上海話,但造型照一曝光,我心裡靈光一閃,胡歌出場時華麗而迷離的氛圍和造型上的耐人尋味,看上去竟和張國榮的阿飛有太多的似曾相識——都自戀,都憂鬱,都俊美得不容逼視;不同的只是,張國榮的阿飛難免太輕浮太跋扈太傾向自我毀滅,而胡歌的寶總,是大上海溫文爾雅但工於心計的商賈,可兩個人都同樣的對人對感情,對命運的起落和跌宕,有著太多的遲疑和不信任。
胡歌是個愛書人。 據說他刨書刨得近乎出神入化。常常劇本唸熟了,在劇組等其他對手進入情況的時候,他就順手把書給抽出來,能匆匆忙忙給瞄上幾段也是好的,他最開心的莫過於,能夠來來回回在一段給他衝擊最大的文字段落里徘徘徊徊,對他來說,也就是心滿意足的一件事了。我記得有一次他在內地得了個最有影響力的男演員什麽的,記者要他說出他心目中最能代表這個時代的人物,他特別配合地說了——我一聽,當場就呆呆地怔住了。因為我真的是天打雷劈都沒有想到他會說余秀華,並且還面不改色地說,「如果沒有這些詩,余秀華不過是一個身體有缺陷的普通農民,但讀過她的詩,就知道她的靈魂原來這麼自由,其實已經飛到很高的地方去了。」胡歌懂詩,佐以他的俊色,端到我們面前來,怎麼說都是一件性感的事。
更驚訝的是,胡歌說他這一生的第一根煙是為村上春樹抽的。那時他還在唸著高中吧,陰差陽錯地讀到了村上的《挪威的森林》,被男主角極度頹廢的氣質給吸引住了,於是讀著讀著就禁不住推開門走到街上買煙去了,而且他還很記得,那是十七塊錢一包的大衛杜夫,價錢還真不是普通的貴。所以我常常在想,不讀書胡歌照樣可以像其他明星一樣喝喝紅酒穿穿名牌日子過得挺好的,但或許是因為胡歌擔心一不讀書就會讓自己處於一種內心沒有著落的狀態,空空的,虛虛的,因此他需要書本來支撐他自己,讓自己看起來不像是個只識得在鏡頭面前背對白的行屍走肉,而且書本開啓的世界和提供的養分,從來沒有讓胡歌失望過,他笑著說,「書本擊退了我的焦慮,讓我不再搖擺不定。」而我想說的是,在劇組偷時間讀上兩頁好書,然後從書裡抬起頭來恍如隔世的胡歌笑起來真好看,讓我想起木心說的,「風啊,水啊,一頂橋。」胡歌是一頂溫柔的橋,情深款款,和河道依偎在一起,讓人禁不住想走到橋心去站一站——站一站就好,站一站其實已經很好。